第9章(2/2)

说话时脸侧向常山这边，才看到常山愣怔的脸。

看了许多属于别人的人生“切片”，丁川崎忽然慨：“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拥有这样的时刻。”

“还有这个。”

“没事啦，”他反而安起常山，“总比意外暴毙好吧，我还有时间准备，把想去的地方去了、想见的人都见了。”

“十八岁那年查来还是早期，今年复查发现有远端转移，瘤扩散，已经成晚期了。”他语气平静，只是单纯给常山解释自己的状况，末了还夸常山这张照片拍得好。

说完接着翻看一张。

常山给他解释：“雨天门遇到的，婆婆遛狗路过一个滩，小狗不听话非要往里钻，结果挨揍了。”

常山觉呼有一瞬间停滞了，他扶住树正凑近了挨着丁川崎的脑袋，想直起的时候发现关节失灵了，短暂地无法运作。

常山的相机里还有以前拍摄的一些旧照片，男女老少、酸甜苦辣……各有意思的人文生活抓拍。

“几只小猫跟着猫妈妈在屋踢正步，有只小猫没跟，提速追赶的时候撞到了前面的小猫，两只小猫在后面打架，被它们的妈妈吼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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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山张张嘴，终于能发声音，心里觉得苦涩，翻来覆去还是想找一有用的话来说：“我有个表叔，肝癌晚期，医生说只剩三个月，结果也活了好些年。”

“这个呢？”丁川崎又翻一张。

翘着二郎坐在一旁的常山凑过去看了相机。画面是某初中好友的结婚现场，他抓拍了一张新郎新娘的背影。藏在后握的手、相视一笑的侧脸、灯折的泪光，前景是举杯相庆的亲友。

所有人都该为这个事实到难过，哪怕和丁川崎原本不认识……毕竟他这样年轻。

“医生说我的生存期大概还有一年到一年半，”丁川崎盘算着，“那时我才二十一岁，运气好的话二十二。”

……

“对啊，我是觉得放平心态会好一，”他指着镜里的画面笑，“指不定就活到这个年纪了呢。”

丁川崎脸上的遗憾却没有停留太久，他接着翻看一张照片。垂垂老矣的老翁拄着拐杖走在飘落的红枫，脚的路纵像没有尽。

“这张好有！”丁川崎喊。

“小姑娘拿着扑虫网要抓蝴蝶，手没劲到了自己的脑袋，她爷爷在后面笑得假牙都掉了，小姑娘见状也破涕为笑。”

一个老婆婆弯腰朝跟前的柯基扬起掌，小狗浑透，正抖着上的，脑袋都甩残影来了。画面里满是四溅的珠，婆婆的老镜被渍糊成一片，嘴却咧开，满面笑容。